红与黑于连(红与黑:孤独的于连死了……)

红与黑于连
这个一篇往日的旧作,一篇书评!
孤独的于连死了,留给世界的是一个问号!

问题是,他真的死了吗?

在司汤达的笔下,于连倒在了上流社会的门外,用他不屈服的控诉完成了作者赋予他的历史使命。拿破仑的赫赫功业终究只是一个过去,留给于连扼腕叹息的那个时代,连带着于连的死,画上了一个句号。诚然,司汤达用于连的死,将他对那个罪恶的时代的控诉发挥到了极致,而你又不得不承认,于连其实从未远去……

于连的出身,似乎就带着某种悲剧色彩,软弱无力的他也只有与书籍为伴,父兄的愚昧无知在他的书中一扫而过,一个惬意的午后时光,也不得不随着自己心爱的书本被父亲扔进河里而告终……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大的于连,又是一种怎样的坚强呢?谁能知道,他内心深处的那种渴望,摆脱牢笼,自由飞翔……

也许是造化弄人,在市长大人家里做家庭教师的于连,终于摆脱了狡诘的父亲与讨厌的伐木场,也是乐得逍遥。与市长夫人的偷情,说到底是于连的内心在躁动,不单单是对肉体本身的的欲望,而是一种渴望征服的欲望。征服还是被征服,拿破仑的臣民只有铁和血的坚韧,必须征服,无条件的征服!

于是,当于连拿着枪指着自己说:“十二点的钟声敲过之后,若是我还没有踏进市长夫人的房间,我就饮弹自杀!”也许我们只是觉得这是小说中才有的场景,其实,现实之中何尝不是如此?于连是一时的冲动吗?不,这不是冲动!当内心的极度渴望内化为一种向上奋进的动力之时,对于于连,也就不在乎冲动与克制的界限了,他的一切行为就是为他的那个目标服务,无条件的服务,不惜一切代价,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,这就是书中的于连。

从被迫离开市长家里到神学院,于连无疑还是孤独的,他不得不掩盖自己对于拿破仑的俯首帖耳式的崇拜,他渴望那样一个给予他晋身之阶的时代,他在内心深处疯狂的呐喊、呼唤那个时代的回归。而一旦意识到现实已经沦为另一种局面时,他又能快速地调整自己的策略,将那份野心藏在心底,不动声色地追求着自己的目标,哪怕是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大骂心中的偶像,也是在所不惜。你能说于连是不择手段吗?其实,不择手段只是对于目的而言的。当一个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,不择手段也就失去了意义,从这个角度来看,于连的口是心非与其说是一种狡诈,不如说是一种不得不学会的生存之策,只有保全了自我,才有飞黄腾达的机会,这是于连的智慧,也是司汤达在无奈之中选择的折衷之策。

于连的身上,寄托的是他的全部的追求,当某种特定的时代口不能言心时,曲笔也就在于连的口中得到了最好的体现。

当然,于连终究是小心谨慎的,他用自己的智慧掩盖着自己的野心,智慧的回报马上就要来临,这个农民的儿子成为了侯爵大人的私人秘书,多少人眼红的位置呀!书中在描述侯爵府的生活时,是那样的真实,贵族圈里的肤浅与丑态,全部曝光在于连的视线之下,这对司汤达而言,是何等的快意恩仇!显然,这是不够的,对拿破仑的呼唤绝不能停留在这样一个步骤,司汤达用一段爱情故事开始描绘那个发人深省的悲剧……

从社会底层介入上流社会的生活,天生的孤傲让于连给侯爵小姐留下了迥然不同的印象,他的谈吐不凡、智慧超群、勇敢无畏,如果有一个贵族的头衔,那么,门上的这些清闲公子们都将成为于连的手下败将。女人一旦陷入憧憬之中,就会生出乱子,司汤达的笔锋到此一转,爱情故事就这样路转溪桥忽见。

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,与其说是司汤达故意恶心上流社会的虚伪,倒不如说是对拿破仑时代草莽亦能成英雄的褒奖,侯爵小姐能够在万千人当中一眼看出于连的非同寻常,这不正是司汤达所渴求的那样一个不以人的出身论高下的时代吗?理解于连,始终不能绕过司汤达对拿破仑的崇拜之情,那是人性深处的由衷流露,于是,也就成就了不朽的司汤达和永恒的于连。

要来的,终究躲不掉。市长夫人的出现使得于连曾经的私情大白于天下,恼羞成怒的他朝市长夫人开了三枪,尽管他心里知道,自己一直喜欢和爱着的人就是市长夫人。当男人步入情的世界时,情就分出了轻重缓急,于连的内心深处的渴望注定他要与市长夫人分道扬镳,对侯爵小姐的追求正是他迈向未来的一大跳板,只可惜,司汤达并没有给予于连这样一种一顺百顺的结局,因为于连的使命并不是完成从底层到上流社会的转变,恰恰相反,他的出现正在将底层对上层的控诉发挥到极致,于是我们也就不能苛求于连可以活着从法庭走出来。

那段慷慨陈词的最后陈词,又哪里是为自己辩解,那是一纸诉状!

于连的口,说着司汤达的话,也就难怪人们不理解司汤达的《红与黑》。如果说于连的心是黑的,他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的话,那么,于连的黑心下面一定还隐藏着一颗红心,那是热烈的、跳动着的、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心!

于连的死,只是那个时代的闭幕,于连又始终活在你我他当中,你们,哪个不是,一颗不安分的、跳动的、渴望未来的心呢?有此红心,于连就没有死去,只是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奋斗着的每一个人的血管里,沉淀在每一个人的脊髓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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